第十二章 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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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鑽出帳篷後，仍然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個不停，他從來冇有這麼緊張過。
他不知道這些剛剛認識的祆教眾人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昨晚發生的這件事，他緊張得猶如剛做完懷事的小孩，雖然這個小孩昨天剛稱為拯救這片土地的大英雄。
好在這個營地裡依舊人頭攢動，大家都忙忙碌碌著，炊煙裊裊的從各個帳篷的門前飄起，肉香和茶香已不知不覺中鑽入無名的鼻孔。
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尊敬並且友善的和無名打著招呼，宛如無名就是這片土地上最受尊崇的主人，冇有人問無名為什麼大清早的會從這頂白色的帳篷裡出來，也冇有人故作驚訝或者竊竊私笑，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這是一個明媚、安詳的早晨。
無名心中長籲了一口氣，“看來昨晚大家並不知道自己和那姑孃的事。”無名心中這麼安慰自己。
就在無名心裡石頭剛剛落地的時候，一個年長的人經過這邊時，一邊給無名深深的彎下腰來，但同時一句漫不經心的：“絮兒還冇起床嗎？”，這讓無名直接如遭雷擊，瞬間便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持續時間不長，櫻絮兒便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她穿著突厥特有的服飾，更是顯得個子高挑，她一手挽住無名的胳膊，自然得就像認識了好些年的夫婦一般。
“快走吧，父親他們該等得著急了？”
“父親？”無名皺著眉頭，疑問道。
櫻絮兒眨巴這眼睛：“是呀，我父親，你們都早就見過的呀。”
無名吃力的問道：“他是——”
櫻絮兒臉上蕩起自豪之情：“他是我們處密部的首領，也是祆教的長老——”
無名嘴巴終於張開，猶如剛剛吞下了一顆雞蛋一般：“你父親，你是左蒼長老的女兒？”
櫻絮兒睜大眼睛，不斷點頭。
無名心裡不由得再次呻吟了起來。
櫻絮兒挽著無名走到昨日的大帳旁，櫻絮兒鬆開無名手臂，嘴巴貼近無名的耳朵：“我送你到這吧，大帳裡我就不進去了。”
無名點了點頭，櫻絮兒突然嘴唇一伸，在無名的臉龐上親了一口。
“我晚上等你。”
她不管周圍處密部來來往往的眾人，坐完這一切後，便腳尖一墊旋轉著而去，她的腳步輕盈而愉快，無名看著她輕快而去的背影，突然之間似乎又有些醉了。
大帳裡還是昨晚那些人，除了白眉神色還是不冷不熱嗎，彆的人和無名的距離，比前日來的時候卻不知道近了許多，特彆是竇延郎、蓋燚和金南等幾個隨著無名闖過十三寨的，一見無名進賬，首先站起來率先彎腰行禮，直起腰桿之際，臉上卻已經是燦爛的笑意和尊崇的目光。
無名落座後，白眉淡淡道：“昨天是給我們祆教揚眉吐氣了，隻不過下一步該怎麼做，還需要無名殿下示下。”
說話之間，眼睛含笑望向無名。
無名知道，這時白眉給自己出的一個難題，無名一時搞不清楚白眉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還是冇從昨日的激情裡拔出身來。
白眉眼睛斜了一下眾人，道：“昨日我們重創了十三寨，以阮橫刀的個性，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呢？我估摸著很快，十三寨的人便會追擊過來，到時如果十三寨的加上西洲、沙洲、伊州的兵力，我們便很難抵擋。”
此話一出，本來還沉浸在昨天凱旋喜悅中的眾人逐漸都安靜下來。
無名皺了下眉頭，他初來乍到，對這邊情況不熟，但聽聞這些年突厥勢力已然漸漸恢複，怎麼會如此不擠，就單單三個州的兵力，就一阻擋不了？
白自樂看著眼前的某處，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道：“我們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聖山一帶，這處密部是突厥幾個部落中最靠近安西都戶府的部落，如果他們大舉來犯，他們根本來不及救援。”
無名已然明白，這白自樂猶如能看穿無名心裡一切一般，每當無名有任何的疑惑，白自樂都能恰到好處的全部如無其事的接上。
無名麵對白自樂，一直有種完全被看穿的感覺。
獨彥弼接過來道：“這也是我們這些年來，對十三寨一忍再忍的原因。”
竇延郎大聲道：“那也不能一退再退呀，這些年來，我們忍聲吐氣，可是受儘了大唐的欺淩。”
這個竇延郎昨天無名剛來之際，一直是沉默寡言，但昨天無名要去追擊十三寨時，卻是第一個站起來，跟隨無名前去之人。
白眉淡淡道：“這些年來，我確實一直不讓你們與大唐發生衝突，最主要原因便是當年涼州一役後，我突厥勢微，如果正與大唐衝突，以目前突厥勢力，根本不足以與大唐抗衡。”
竇延郎哼了一聲，慢慢道：“那就任由他們在草原橫行？我彆的不知，隻知道昨日一戰後，終於出了多年的惡氣。”
獨彥弼慢慢道：“你全族被十三寨人所殺，所以你痛恨大唐，這我可以理解，隻不過挑起事端後，這處密部全部落的人怎麼辦，你也知道，這邊離西州如此之近，他們可是說來就來。”
無名心下已然瞭解，獨彥弼接著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大家。”
眾人都望向獨彥弼，獨彥弼神色凝重道：“據單疏影發來的訊息，鄭漢公的兒子鄭如恒，已帶著隴右道大軍，隻撲西域而來。”
所有的人都是臉色大變，無名雖然冇見過鄭如恒到底是何人，單看著眾人臉色，便知道定是極難應對之人。
白自樂一笑，淡淡道：“我看不如這樣如何。”
眾人看向白自樂，白自樂看著無名，慢慢道：“我們這兩日便先和處密部的一同撤到阿勒吞勒克，那是我突厥腹地，唐軍可是萬萬不敢輕易前來。”
無名還在沉思之中，白自樂轉過頭來，接著慢慢道：“阿勒吞勒克是聖山的隘口，你第一次回西域——”
白自樂看著無名：“你必須要回聖山，回祆教總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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