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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皮騎士 作品

第七十三回 我隻要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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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莊不小也不大,正好容得下我們倆。

我們倆自幼就是孤兒,相依為命,在魚莊生活了一輩子。

他打魚種田,我就在家裡幫他縫補衣物,做些絲織活。

日子很輕鬆、快樂。

每天傍晚,他都會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打開房門。

我擁抱他,生活的疲憊一瞬間也就不算什麼。

我知道我和他本是兄妹。

父母雙亡,我們隻能相互依靠。

我便說,我嫁於你;他說,我保護你。

我不信任彆人,我隻信任他,我不能失去他,他給予了我一切,我也把我的一切給他。

可是老天偏偏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冇有了他,我要如何活下去?

我不能失去他,就像太陽不能失去光芒。”

方夙流把懷裡的金魚抱得更緊。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愛他,能不能說些......關於妖怪的事?”韋任清滿臉無奈,“時間緊迫......”

金魚的臉色愈加難看,方夙流甚至觸摸不到他的溫度,這才繼續說:

“我不知道這個病毒從哪來,為什麼金魚會染上。

我隻記得三個月前的那一天,本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

他從淮水上打魚歸來,賺了些銅錢,給我買了些米和肉。

我很高興,那天晚上就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我已經好幾個月不嘗過肉味。

我看著他的臉,他看著我的眼睛。

蠟燭在搖曳。

他說他很困。

我隻知道他打了一天魚,一定累了,便收拾收拾讓他好好休息去了。

也就是那天晚上,一切都變了。

我睡在他一側,深夜時候他發出了一聲嚎叫。

嚎叫過後便是發瘋,失去意識,胡說亂叫。

我最初以為是夢遊,想叫醒他,不過毫無作用。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變得正常,我問他,他不記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同樣如此,我知道他一定生了什麼病,便四處尋方給他醫治,又找了村裡大夫,都不能治。

就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雲遊方士路過魚莊,聽說了金魚症狀,他告訴我他有辦法醫治。

那個老方士鬍子花白,身材佝僂,裹著一身黑衣,神神秘秘,他準確無誤地描述出了金魚發病症狀,讓我對他徹底信服。

他說若不及時醫治,金魚很快就將死去。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我不能失去他,我要他活著!

什麼條件我都接受!

老方士告訴我,這個病毒毒性極強,想要馬上清除根本不可能,隻能冒險利用妖怪的力量根除。

那就是讓一隻妖怪寄生在金魚身上,利用精氣育養,成型後脫離金魚身體,並且將病毒帶走。

走投無路,我隻能接受。

但是我如何去尋找大量的精氣?

老方士告訴我......人身上就有大量的精氣。

為了幫助我更好的養育和收集精氣,老方士教授我法術,教我如何‘打開陰陽之眼’。

如此一來,我便能輔助那隻妖怪,清除金魚身上的病毒。

第一次看見那隻妖怪時,我嚇了一跳,我無法接受,但是金魚的病情愈加嚴重,我不得不收拾自己膽小懦弱的內心,我不得不犧牲一些東西!

老方士留下了那隻妖怪和一些檀香,隨後消失在山裡。

那隻妖怪抑製住了金魚的發病,讓他偶爾能和我對話。

我高興到淚流滿麵,決心繼續幫助那隻妖怪。

我按老方士所言,每天焚香祈禱,希望金魚快快恢複,祈禱上天看到我們堅貞不拔的愛情。

為了保護金魚的事不被大家懷疑發現,那隻妖怪讓我特意給一位方士進來觀察金魚的症狀,就是薑無為,最後又在眾多村民麵前說出了讓大家恐懼的話,藉此我把他鎖入房間,誰都不能見。

我和那隻妖怪建立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把所有魚莊村民都納入其中。

我給他蒐集了所有人的氣味,衣物、皮屑,頭髮,它建立了一個通道,源源不斷吸取他們的精氣。

妖怪說,金魚的病是種毒,它正好利用種毒來掩蓋這一切,讓種毒揹負罪惡,而我,隻是一個為了保護家人的可憐女子,如此而已。

我已經不在乎什麼名聲,也不在乎誰的生死,我隻要一個人活著。

吸收精氣一直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直到有一天,你,王都藥師的到來。

我知道大禍臨頭了。

我前往淮陰城打探你的訊息,從人們口中得知,現任王都藥師不過是一個趕鴨子上架的半吊子罷了,便和那隻妖怪通氣,打算給你一個下馬威。

那天,薑無為和你找到我的家,執意要去觀察金魚。

我放你們進去。

原以為你被那隻妖怪打敗,會放棄對魚莊的治療,但我低估了你。

那隻妖怪眼看種毒偽裝被你識破,無奈加快了吸收精氣的速度。

王都藥師,你確實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讓那隻妖怪整天晚上叫罵,它想要徹底剷除你。

在你第二次前來時候,它讓我也出手。

麵對秘密即將暴露的時刻,我知道我必須出手,不然金魚的病就永遠也好不了。

我不相信你,因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拯救他,我不能冒險,我不能接受因為我的冒險而失去他!

不管你如何說,我始終冇有讓你醫治。

不過現在,我已經徹底走投無路了。

如果你不能救回金魚,我便和你同歸於儘!

我在這個世界也已經了無牽掛,你看著辦吧,王都藥師!

你......救救他吧!

那隻妖怪,已經快死了,金魚他......也已經快死了!

這些天,都是那隻妖怪在維持他的生命,若是徹底斷氣,就無法救回來了,藥師,我什麼都告訴你了,救救他!

快救救他,我現在唯一能相信的就隻有你了!”

方夙流紅腫的眼睛,死死盯著趴在地上的韋任清。

韋任清抬眼,沉默了一陣。

聽完這個故事,倒是冇有多少觸動。

“你太自私了,自私到罪大惡極。”

方夙流抿了抿嘴唇:“那又如何?”

“能和我愛的人一起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幸福,彆人......對我很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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