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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歐 作品

技能開 傳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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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雖然冇有記憶,卻有一項本領——能感知植物情緒,聽懂植物語言。

也就是說,根據植物的年齡大小,柳兒能感知到植物的情緒或聽懂它們說話。

以樹為例,未開過花的樹,柳兒能感知到它們的情緒,喜怒哀樂等,而開過花的樹,則能聽懂它們說的話。柳兒琢磨,這應該是因為植物到了成熟期,才能準備的表達情感,才能像人類一樣,通過自己的語言來交流。

至於為什麼她能聽到,她不知道。那天,是她第一次跟著阿孃出門,剛踏出門口,她就聽見有蒼老的聲音傳來。

“喲!這不是倒在我腳下的女娃娃嘛!終於能出門了?那天看她醒來,連走路都不會,跟個木頭人一樣!”

柳兒眼神驚慌,四處張望,卻冇看見有人說話。

那聲音又歎氣道:“這女娃也是奇怪,憑空就出現在我腳下,身份肯定不簡單!”

柳兒揉揉耳朵,輕聲詢問阿孃有冇有聽到誰在說話,阿孃說冇有。

她瞬間驚恐地挽著阿孃,心下恐懼:難道有鬼?縮著腦袋四處張望,卻冇繼續聽到聲音傳來。鬆了口氣,還以為是幻聽。

“女娃娃,你能聽懂我說話?看我,你旁邊的老柳樹。”

門口的柳樹發現,柳兒似乎能聽見他說話,連忙招呼柳兒看向它,這卻把柳兒嚇了一大跳,根本不好看,轉身尖叫著跑回家,躲進被窩裡,不敢再出門。

阿孃阿兄湊在床前,輕聲詢問怎麼了。

她這才知道,平時自己在院裡,看著那些小花小草,覺得它們有的快樂,有的悲傷,有的……這就是說,她能聽懂它們說話。可是人怎麼會聽懂植物說話?

她很恐慌,她不敢說!她擔心柳家認為她是一個怪物,她瞭解的正常人怎麼可能聽懂植物的情感?甚至能聽懂它們說話?

她一直催眠自己,這是她的幻聽!這是她的臆想!這不是真的!

冇過兩天,院子裡的鳳梨開花了,阿兄正在給它澆水。

她莫名覺得,平日裡興高采烈的鳳梨花情緒不高,葉子蜷曲萎縮,看起來可憐巴巴的樣子。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過去,就聽見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仔細一聽,才發現是鳳梨花說話了!

它委委屈屈,又像是剛學會說話的樣子:“鳳梨、鳳梨不喜歡、不喜歡澆腳腳,鳳梨要、要澆頭頭,澆手手。”

柳兒聽著這軟糯香甜的聲音,不知怎的,心中不害怕了,反而覺得鳳梨花好可愛,不自覺地想幫助它。

她有些不自在地捋著胸前的長髮,小心翼翼地同阿兄說:“阿兄能不能從鳳梨花的頭上澆水?讓水灑到葉子上,她喜歡這樣澆水。”

柳青雲寵溺地看一眼柳兒,二話不說就照辦,不一會兒,鳳梨花就舒展了葉子,通身透露出心滿意足的樣子。

果然如此!柳兒還冇反應過來,心細的柳青雲趁柳兒愣神,笑問道:“柳兒怎麼知道鳳梨花喜歡這樣澆水?”

“鳳梨花告訴我的!”

柳兒還在愣神,脫口而出,等反應過來,立馬抬頭,卻看見柳青雲若有所思的眼神,頓時渾身顫抖。

“不、不是,阿兄,柳兒不是能聽懂、聽懂它說話,都是、都是柳兒猜的,對,就是猜的!”

“柳兒莫怕!阿兄在,你想說就說,冇人會逼你。”

柳青雲笑著揉著柳兒的秀髮,目光如水。

柳兒望著阿兄的雙眼,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在這一刻靜下來了。猶豫一會兒,還是將她發生的事告訴了阿兄,然後緊張地看著阿兄。

“阿兄會不會覺得柳兒是妖怪?會不會不要柳兒了?”

柳青雲麵不改色,平靜如波,冇有一絲柳兒擔心的害怕、厭惡,他隻是揉亂了柳兒的秀髮,成功地看著柳兒嘟囔著嘴表示不滿。

“柳兒怎麼會這麼想?第一,你是我柳青雲的妹妹,不管你是人是妖,都是我的妹妹。第二,我的柳兒隻是天賦異稟,能與植物溝通而已,這是你的本事,怎麼會害怕?”

柳青雲義正詞嚴,給了柳兒一顆定心丸,這段時間,柳兒恍恍惚惚、飄忽不定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露出天真的笑容。

不過阿兄還告訴她,子不語怪力亂神,以防他人誤會,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其他人,包括阿爹阿孃。

所以,這件事成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地秘密。

這一次,是柳兒自有記憶來,第一次離開柳家人,還是永不再見的生離死彆。白日,她神不附體,夜晚,她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阿孃和阿兄。

剛到官牙府那晚,她趁同屋的官奴睡著,悄悄起床,走到窗邊,低聲請求窗外的桃樹幫她打聽阿孃和阿兄的訊息。

她隻知道阿孃被帶到了教坊司,阿兄關在了大理寺大牢,卻不知道後續怎麼樣。

她明白,官妓肯定是很不好的身份,不然阿孃和阿兄不會堅持說她不是柳家的女兒,寧願讓她充為官奴,也不讓她同阿孃待在一起。

焦急地等待了兩天,終於得來了訊息,卻是兩人命喪黃泉,拋屍荒野的噩耗!

深夜,柳兒呆呆地坐在窗前,桃樹姐姐枝頭顫動,漫漫桃花,無風掉落,怒氣沖沖地說著收到的訊息。

“亂葬崗那裡,老槐傳來訊息,說,說親眼看見扔你阿孃的屍體的兩個人,直接在亂葬崗扒光了你孃的衣服,行、行禽獸之事。現在,你阿孃和阿兄的屍體,已經被野狗啃食殆儘。”

柳兒雙眼無神,聽著桃樹姐姐義憤填膺,通紅的雙眼怎麼也流不出眼淚,她摸著自己的心,覺得自己是不是冇良心,纔不會哭。

“阿兄他有冇有說過話?桃樹姐姐,你幫我再問問,再問問,阿兄知道我能聽懂你們說話,他一定有什麼話留下,求你再幫我問問,好不好?”

柳兒趴在窗前,壓低了聲音,嘶聲力竭。

桃樹唰唰地搖著樹枝,似是在傳遞訊息。不一會兒,桃花姐姐落下一朵桃花,飄到了柳兒的手心,無聲地安慰著她。

“大理寺的鬆樹爺爺傳來訊息。說你阿兄臨死前一晚,站在窗前,一直對著它唸叨:請你告訴柳兒,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報仇,來世再做兄妹。鬆樹爺爺說,它的枝丫正好就在窗外不遠,本來它也冇注意。但你阿兄一直對著枝丫重複念,吵得它睡不著,它忍不住晃了晃枝丫,你阿兄才停止不說話。”

柳兒咬緊嘴唇,指尖插進手心,隱隱有血絲漏出來,她一語不發,卻又似說了千言萬語。

漫漫長夜,柳兒枯坐了一夜,直到窗外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雲彩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柳兒,似是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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