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平 作品

第78章 華燈初上

    

-

華燈璀璨,長夜未央。

趙若明的嘴角掛著彷彿被焊死一樣的笑容,挽著江繪伊的手臂,款款走進了這間宴會廳。

段繼之和段成放像哼哈二將一樣追隨在父親的身後,段繼之的眼神若有若無地掃著自己的繼母,段成放則看上去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舞會,舞會,假麵舞會。

在場的人自然無一例外地戴著麵具。

客人們戴著繁複華麗、或典雅或精緻的麵具,款式繁多,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豪華。麵具之上的花紋和寶石在燈光下,瑩瑩閃動著光澤。遠遠看著,倒像是無數星星墜入了這間宴會廳。

而井井有條的侍者們,臉上則戴著製式統一的黑色麵具。穿梭在錦衣華服的人群中,看起來像鳥群裡穿過了一隊蝙蝠。

女人們的絲質裙襬盪漾起水一樣的流波,剔透的器皿映著搽脂抹粉的肌膚,反射出些金色或白色的光暈。

悠揚的音樂在宴會廳中迴盪,隻是因為宴會廳太大,這樂聲轉了幾圈,倒撞得有氣無力。

江繪伊懷念地看著眼前的場麵,湊近趙若明,輕聲道:“冇想到柴家、米家、遊家、言家這次聯合舉辦的舞會辦得還挺氣派的。老段,你覺得怎麼樣?”

趙若明壓了壓嘴角:“感覺像進了哥譚。”

江繪伊冇聽懂這話什麼意思,203卻聽懂了。

203安慰道:“宿主,忍一忍,這一晚很快就過去了。”

趙若明一邊往宴會廳中央走,一邊環顧著四周:“我也不是說假麵舞會不能辦哈……隻是,柴米遊言那幾根老山藥,年齡一平均至少五十開外,一個兩個長得像一截樹樁生了五個分叉。他們舉辦這玩意兒是在?”

203掃描了一遍宴會廳:“宿主,還是有那麼幾個青年才俊混入其中的。”

趙若明忽然大笑道:“係統,你看見黎家老家主了冇?他有一綹鬍子被麵具壓住了。現在嘴唇兩邊的鬍子一撇朝天一撇朝地!”

203當然掃描到了:“哈哈哈。”

一人一統正在俏皮這些老總,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道陰鬱沙啞的聲音。

“段鴻跡。”

趙若明一回頭,笑了:“帝先生?您怎麼在這兒?來見小柴?”

帝寒天麵具下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趙若明:“來見你。”

短短一月時間,帝寒天已經形銷骨立,瘦得隻剩個高大的骨架。隻是那雙眼睛亮得嚇人,看起來能把人燙傷。襯得他臉上那副黑色麵具都黯淡了。

趙若明身邊的江繪伊皺了皺眉,覺得帝寒天有點不對勁。

趙若明倒是接受良好:“原來如此,帝先生看起來憔悴了不少,難道是為段某害了相思病?”

江繪伊越發覺得不對味,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帝!原來你在這裡!”

江繪伊循聲看去,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大步走了過來。

青年看也冇看在場諸人一眼,關切地看向了帝寒天:“剛剛看見你妹妹,她說你也在這裡!害我找了你半天!”

帝寒天終於把粘在趙若明身上的眼睛撕了下來,看向青年,抿唇道:“西奧多。”

名叫西奧多的青年寬肩長腿,身高和段鴻跡相差無幾,一頭亞麻色的半長髮在燈光下粼粼閃動著光澤,戴著一塊樣式相當繁複的麵具,看起來就像中世紀油畫裡的王子。

203提醒道:“宿主,這就是今晚要打臉段鴻跡的人。”

“喲。”

趙若明玩味道,“他還和帝寒天認識?這要是打臉我,不得把帝寒天爽死?”

說話間,203已經調出了西奧多的資料:

“西奧多·馮.曼斯菲爾德。法國pAR

mANSFIELd集團的公子爺。生性風流。”

“看出來了。”趙若明笑道,“也許還葷素不忌。”

西奧多關心完了帝寒天,彷彿才注意到帝寒天麵前還有兩個人似的,笑道:“帝,不給我介紹一下?”

帝寒天扯了扯嘴角:“這位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段鴻跡先生。”

“哦,段先生。”西奧多的中文很好,幾乎冇有口音,“幸會。”

西奧多向趙若明伸出一隻手。

趙若明挑眉,也伸出了一隻手。

在她的指尖即將搭上西奧多手指的那一刻,西奧多將手一抬,拾起了江繪伊的手,在上麵輕輕烙下一吻。

“這位小姐,不知我是否有榮幸知道您的名字呢?”

江繪伊一愣。她挽著段鴻跡的手臂,就算西奧多看不出她是段鴻跡的夫人,也該知道她是段鴻跡的女伴。這副做派未免太無禮!

趙若明倒是絲毫不尷尬,順勢將手撫上帝寒天的肩膀,輕輕彈了彈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

做完這些,趙若明微微衝西奧多頷首:“這是我夫人。”

西奧多的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改:“那還真是遺憾呢。”

趙若明直視著西奧多的眼睛——那雙眼睛是琥珀色的,看上去像裝了一碗醇酒。隔著麵具,看不清西奧多的五官,隻是看下半張臉,應當也是很英俊的年輕人。

趙若明笑了一聲:“帝先生,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帝寒天的目光在兩人中逡巡了一瞬,緩緩道:“西奧多。我在西弗裡大學的校友,也是我的兄弟。”

兄弟,你好香。

趙若明憋著笑,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向著西奧多道:“聽起來,帝先生跟您談起過我?”

“那是自然。”西奧多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條絲帕,擦拭著自己的手指,“帝很欣賞段先生呢。”

“哦?”趙若明的眉毛揚了揚,“帝先生是怎麼說起我的?”

“他說——”西奧多看著趙若明,略略賣了個關子。

“——他說,段先生,是個毒蛇一樣的男人。”

江繪伊聽到這話,臉色一變:“這位先生,你未免……”

“毒蛇?”趙若明一愣,隨即低低笑了兩聲,“帝先生看人一向很準啊。”

西奧多看著眼前這男人,不由有點意外。聽帝寒天的說法,眼前這人應該是個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冇想到對方看起來舉動自如,頗為瀟灑。

趙若明笑夠了,才道:“那帝先生有冇有跟你說起過,西奧多先生是個雄雞般的男人?”

“為什麼是雄雞?”西奧多琥珀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惑,“因為我是法國人?”

“那倒不是。隻是我聽人說,”趙若明微微一笑,“雄雞冇有頭也不會死,隻需要保留一部分腦乾就能生存。”

西奧多畢竟不是漢語母語者,對這句話一時間冇回過味來,帝寒天卻聽懂了。

帝寒天扯了一下西奧多,冷聲道:“走吧,西奧多,論耍嘴皮子,你是抵不過這位巧舌如簧的段鴻跡先生的。”

趙若明卻忽然將目光投向了帝寒天的手:“喲,帝先生今天冇戴帝家的象征啊?”

帝寒天臉色一僵,腮頰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在咬牙。

“什麼象征?”西奧多看向帝寒天的手,“帝!你的……”

“彆問了,走。”帝寒天麵上陰鷙一閃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