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平 作品

第11章 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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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明,若明,你醉了!”

趙若明回過神,就看到董斯年舉著一隻手,在她眼前搖晃。

趙若明在意識海裡看直播的時候,身體是交給203托管的。從外人的角度看,趙若明與平常無異,隻是坐在那裡一杯一杯地喝酒,時不時和彆人搭個話罷了。

董斯年以為趙若明是被人忽視了心情不好,所以才借酒澆愁。看見趙若明一杯一杯不停地喝,他更是心中暗喜。他記得這小子酒量並不好,這麼多杯下去……

看著趙若明因為飲酒而微微泛紅的臉,董斯年心底那股邪火更加旺盛了。

以前怎麼冇發現這個油嘴滑舌的窮小子這麼有魅力呢?

趙若明感到莫名其妙,她很確定自己現在很清醒,冇有任何醉意。董斯年到底在放什麼洋屁?

203在她的手腕上震動了一下:“宿主,為了不與其他人搭話,我在接管你的身體時一直在喝酒。他可能是因為這個覺得你醉了。”

203是一團數據,當然不可能喝酒。它所說的“喝酒”,其實隻不過是把瓶中的酒化為一串串數據,直接丟進係統回收站罷了。

至於趙若明的臉紅,那純粹是剛纔被段繼之和江繪伊這對臥龍鳳雛氣的。

“原來如此。”

趙若明四顧看了看,發現包廂裡現在隻剩下她和董斯年兩個人了。段野那個死小子認兄弟比換內褲還快,嘴上說著趙若明是他兄弟,轉頭就把“醉酒”的兄弟丟在包廂裡,自己一個人走了。

趙若明在心底鄙夷了一下便宜兒子,隨即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我……我冇醉。隻是有點頭暈。”

冇辦法,一個人“喝”了那麼多,還不醉不科學。

董斯年搓了一下手,笑著說:“都這樣了還冇醉呢?我送你回家吧。”

趙若明頗為納悶地摩挲了一下錶盤:“我和他也不熟啊?他在這乾嘛呢?”

董斯年見趙若明不說話,乾脆上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這酒吧太熏了,咱們先出去。”

趙若明早就聞到了包廂裡沖天的煙味兒,一瞥菸灰缸裡,起碼有二十幾截菸頭!

段野這個煙鬼!趙若明簡直手心發癢。抽菸抽成這樣,滿嘴的煙臭味,還敢強吻啞巴小姑娘?真想把他那張嘴撕爛!

趙若明盤算著手撕段野的工夫,董斯年已經半推半拽地把趙若明架了起來,扶著她向外麵走去。

趙若明覺得有點不對勁。董斯年一向瞧不起原主,現在這副哥倆好的樣子是給誰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趙若明乜斜著眼睛,裝作昏昏沉沉的樣子,實則想看董斯年想要做什麼。

董斯年見趙若明已經和半個死人冇兩樣,也就放鬆了警惕,直接毫不掩飾地拉著趙若明往自己的車那邊走。

酒吧外麵停著一輛豪車,董斯年眼睛一掃,臉色一僵。

黎瀚怎麼還冇走?他不是最先跟著段野一起出來的嗎?

果不其然,黎瀚搖下車窗,看向了董斯年。

他的神色十分冷淡,垂著眼皮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薄情。董斯年一向有點怵他這副模樣,隻好老老實實停下來給他打招呼。

“黎少。還冇走啊?”

“嗯。”黎瀚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隨即看向靠在董斯年肩上的趙若明,“這是怎麼回事?”

董斯年賠笑道:“若明醉了,吵著要回我家,我隻好先帶他回去。”

黎瀚對趙若明冇什麼印象,隻依稀記得是個油滑諂媚的跑腿小弟,喜歡占小便宜。如今聽見董斯年如此說,便以為趙若明是為了錢攀附上了董斯年。

黎瀚一向不管彆人的閒事,聞言也冇什麼反應,隻是把車窗放了上去,意思是董斯年可以走了。

董斯年鬆了一口氣,趕緊架著趙若明離開了。

董斯年男女通吃的事情在圈子裡不是秘密,隻不過原主“雜毛”隻是個被排除在外的狗腿子,從來都冇有進入過他們這個圈子,自然不知道這事。原著也不會在一個路人甲狐朋狗友的性取向上浪費筆墨,害得趙若明也有了資訊差。

趙若明皺著眉頭對係統吐槽:“這孫子胡嚼什麼呢?我怎麼聽著不太對?誰要回他的家?”

203默了默,冇有接話。

董斯年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架著高挑的趙若明也十分費勁。等到把趙若明安置到車裡後,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車內的燈亮了。趙若明的臉在燈光下被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看著愈發俊秀柔和。

董斯年本打算到家再下手,看到趙若明這副樣子,頓時有些走不動路了。

他忍不住欺身上去,想在趙若明的臉上先親一口——

趙若明這下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化裝成男人也要被人惦記屁股的事實。他爺爺的!這都什麼事!

董斯年越來越近,就在他泛著酒氣的嘴唇即將碰到趙若明的臉頰的一刹那,趙若明豁然睜開了眼睛!

董斯年悚然一驚,下一秒,就感覺下巴上一陣劇痛,整個人直接跌了出去!

趙若明一拳把董斯年懟飛了,頓時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她掰了掰手指,走下了車。

望著趴在地上捂著鼻子和下巴的董斯年,趙若明溫和的眉眼罕見地閃過了一絲冷厲。

趙若明舒活舒活筋骨,等待著董斯年回血。

因為角度的原因,她那一下並不重,是以很快,董斯年就站了起來,捂著流血的鼻子和嘴,指著趙若明:“唔唔……你……”

他咬傷了舌頭,話也說不好。趙若明不耐煩地打斷他:“我怎麼了?”

董斯年又驚又怒:“你……診麼敢……”

鼻血和嘴角的血混在一起,董斯年看著十分狼狽。然而長久以來原主對他們的諂媚已經讓董斯年形成了慣性思維,他仍然以為此刻站在眼前的,是那個可以隨意被他拿捏的小跟班。

董斯年惱羞成怒地撲了上來,就要給趙若明點顏色看看。

趙若明不耐煩地給了他一記掃堂腿,董斯年頓時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今天這一整天的破事盤旋在趙若明的腦海中,讓她心煩意躁。此刻麵對著這個想占她便宜的色鬼,那些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趙若明把手指掰得哢嚓哢嚓響,慢慢走到了撲街的董斯年旁邊。

董斯年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她,嘴裡依然不乾不淨:“你……你怎麼敢……你拿了我那麼多錢,屁股早就該賣給我了!”

趙若明不耐煩聽他放屁,飛起一腳踢中了他的下巴。

這下,董斯年再也無法發出聲音了。

“想撿我的屍?嗯?”趙若明冷笑道,“把我當醉蝦了?”

董斯年的嘴雖然已經寄了,膽子還是大得很,他伸手抓住趙若明的腳腕,想把她也拽倒在地。

趙若明冷眼看著他的動作,在董斯年的手碰到她的褲腳的一瞬間,趙若明抬起一隻腳,狠狠碾在了董斯年的手上!

“嗷!”董斯年痛嚎一聲,叫得像一隻被閹割了的猴子。

趙若明很煩,非常煩。

戀愛腦的男女主、不成器的逆子們、嗷嗷待哺地等著她去完成的劇情點、突然冒出來惦記她屁股的賤男人、腦癱的世界!

趙若明冷冷道:“係統,這傢夥做這種事是第一次嗎?”

203道:“書中冇有過多地描述這個……董斯年的事情。不過我剛剛查閱了劇情,後期有一個情節提起過,董斯年因為‘搞大了某個女生的肚子又不願意負責,害得對方自殺,所以隻好出國避避風頭’。”

“哦。哦。”趙若明點了點頭。“好,好。”

係統檢測到趙若明的情緒很穩定,稍稍放下了心。結果下一秒,就看到趙若明鑽進車裡,從車座上拿起了一瓶酒。

這酒是董斯年吩咐酒吧服務生放在車上的,估計是想回家用酒玩點情'趣。現在,方正粗'大的酒瓶被趙若明握在手裡,看著有些說不出的嚇人。

趙若明走到了董斯年麵前。

趙若明蹲下了身。

趙若明溫和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董斯年。

她的眼睛實在漂亮,這樣看著人的時候,即便臉上冇什麼表情,也看著溫柔繾綣。

董斯年愣了愣,忽然就要伸手去抓趙若明的眼睛。

下一秒,趙若明突然暴喝一聲,一酒瓶子掄到了董斯年頭上!

嘩啦一聲,酒瓶應聲破碎。蜜色的酒液混著鮮血流了一地,董斯年眼睛一翻,登時暈了過去!

趙若明冷靜道:“係統,給他打點注射劑,彆叫他死了。”

203沉默片刻,道:“注射完畢。”

果然,幾秒鐘後,董斯年呻'吟了一聲,似乎有了要醒來的跡象。

趙若明粗暴地揪住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拎了起來。

董斯年瞪大了眼睛,猝不及防地和趙若明對視了。看著趙若明毫無溫度的眼,董斯年那雙被酒色浸淫的渾濁的眼睛終於閃過了一絲恐懼。

趙若明舉著半截酒瓶茬子晃了晃,微笑地望著董斯年。

“喜不喜歡爸爸的大酒瓶?”

董斯年懵了,驚恐萬狀地掙紮起來,想從趙若明手裡解救出自己的頭。

趙若明不耐煩地把他的頭懟到地上狠狠一撞,“咚”的一聲,複又提起。

董斯年的頭已經血肉模糊,連眼睛也被血模糊了。

“喜不喜歡爸爸的大酒瓶?嗯?說話!”

董斯年已經被撞得神誌不清,人類本能的求生欲突破了生理極限,他大著舌頭,嗷嗷鬼叫道:“喜、喜歡!喜翻!”

趙若明滿意了,順手把酒瓶一扔。玻璃濺碎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悅耳動聽的脆響。

趙若明把董斯年的腦袋甩在那堆碎玻璃上,拍了拍手,嫌惡地看著手上被濺上的酒液和血液。

董斯年像一條死狗一樣在地上掙紮了兩下,不動了。

203貼心地彙報道:“冇死,宿主。也冇有生命危險。就是破了相了。”

“嗯。”趙若明手搓了一頓賤人,心情爽多了,“破相等於整容。”

說罷,趙若明站起身,漠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董斯年,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若明折回了酒吧,去洗手間洗乾淨了手。一抬頭,忽然看到鏡中多了個人影。

黎瀚站在趙若明身後,還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隻是目光掃過趙若明的時候,多了一絲說不出的複雜。

趙若明懶得理這些二世祖,甩了甩手就準備離開。卻忽然聽到黎瀚說道:“你太沖動了。”

“嗯?”你哪位?

黎瀚垂著眼睛,不讚同道:“董斯年家裡的背景不是你一個普通人可以抵擋的。你做的過火了。”

“哦。”趙若明掏了掏耳朵,“你家裡的背景怎麼樣?”

“你說什麼?”黎瀚冇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

趙若明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你家裡的背景怎麼樣?比董斯年怎麼樣?”

雖然不明白趙若明問這個做什麼,黎瀚還是誠實道:“要好一些。”

何止好一些,黎家是海城四大家族之一,董斯年家連望其項背都不夠格。

趙若明點了點頭,又問:“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黎瀚皺了皺眉頭:“看到了所有。”

他本來是打算坐車和段野一起離開,結果段野突然說要去廁所,他纔在那裡等著的。

等了半天,段野冇回來,黎瀚決定下車透透氣,恰好看到了趙若明暴打董斯年的那一幕。

趙若明嘴角挑起一個譏誚的弧度:“你的家庭背景優於董斯年,看起來更不是我這個‘普通人’可以抵擋的。那你為什麼在他被打的時候袖手旁觀?”

黎瀚愣了愣,皺眉道:“董斯年並不是我的什麼人,我和他並不熟識……”

趙若明嗤笑一聲:“既然你和他不熟,那你來這裡替他出頭個雞毛啊?”

黎瀚何曾被人如此粗鄙地反駁過,英俊的臉上當下就結下了一抹寒霜:“既然你執意要這麼說,那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平時不愛管閒事,今天看著趙若明拿著酒瓶子掄人的身影,他不知怎麼,心裡輕輕一動,竟有了種難言的滋味。

為了這,他破天荒地跟著趙若明進了衛生間,想提點他兩句。

結果,他這片難得的好心,人家根本冇看在眼裡,還搶白了他一通。

黎瀚對自己突發奇想的好心感到可笑,趙若明根本就是個冥頑不靈的瘋子。這樣的人就該自己跌得頭破血流才知道好歹。

看著黎瀚離開的背影,趙若明譏嘲地笑了一聲。

203突然問道:“宿主,他那番話是想提醒你要小心董斯年之後反咬回來吧?你為什麼說他是為了董斯年出頭?”

趙若明一邊慢悠悠地往外走,一邊輕鬆愉快地向係統解釋:

“董斯年架著我去他車裡的時候,他冇多問一句我願不願意。

“董斯年被我爆錘的時候,他也冇跳出來阻攔。

“我反錘了董斯年一頓,打也打完了,董斯年像條死狗一樣撲街了,他倒是跳出來,告訴我,我做的過火了。

“怎麼?董斯年想要強’奸我不過火?不是的。當時在他的心裡,恐怕以為我是個攀附董斯年的男娼。

“後來,他發現男娼原來是貞潔烈男,覺得冤枉了人,於心有愧了,開始出來當人生導師了,想要指點指點我?”

趙若明極冷地笑了一聲。

“段繼之罵江繪伊是娼妓的時候,我以為是我那個好大兒自己人品不端。見了黎瀚這一死出我才明白,他們這些富二代小團體裡的人,都是一樣的。

“窮人的每一個舉動,在他們眼中,都是明碼標價的原罪。”

係統靜靜地聆聽著。不知怎麼,它覺得自家宿主好像有點仇富。

趙若明道:“同階級的人作惡他們恍若不聞,我給了董斯年一酒瓶子他倒是跳得飛快。董斯年家的背景他說的頭頭是道,強’奸未遂本該接受的懲罰他是一點不提——因為在他心裡,家世強大就等同於不會受罰,反而能讓受害者倒黴。”

趙若明總結道:“看似是想幫我,其實屁股還是歪到天邊;想著教我點什麼,其實隻是他自己閒出尿結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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