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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瑤 作品

第149章 此生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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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聞溪春差點就要殺死圓通。

準確來說是穀雨要殺了驚蟄。

那是穀雨進入滄海閣的第二年,性格孤僻的她一點也不討喜,同伴們都離她遠遠的,悄悄排擠她。

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曉風聖使的得意愛徒驚蟄。

哪怕隔著一張麵具,穀雨似乎也能覷見驚蟄溫和的笑意。

印象中的驚蟄,永遠都是那麼溫柔。

即使穀雨在練劍時控製不好劍,用那把鋒利的神兵刺穿了他的胸膛。

飛雲見了十分動怒,一怒穀雨表現不佳,令自己在同僚麵前的炫耀成了笑柄,二怒穀雨打傷驚蟄,給他招惹了曉風這個麻煩。

上來就要用靈蛇鞭抽打穀雨,卻被虛弱的驚蟄攔住了。

“飛雲聖使,是某修為不到家,冇能及時反應過來,與旁人無關。”

因著驚蟄攬罪,飛雲也不好說些什麼。

受害者都不追究了,他這個加害者的師傅還推辭,隻會讓人覺得假惺惺。

況且依照滄海閣的道德底線,他們腦海裡也冇有受害者的概念。

穀雨逃過一劫,驚蟄卻被曉風懲罰。

血跡從傷口中不斷洇出,汗水成行打落到地麵。

看著帶傷還負重三十圈跑步的驚蟄,穀雨不解道,“為什麼?”

“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能被傷到歸根到底還是我太弱了。”

說完這句話,驚蟄便走了,隻有穀雨看著操場上的血汗印跡而沉思。

自那之後,她們二人之間便有了一層微妙的關係。

她們很少被分到一起,但每次分到一起,完成的任務都會格外出色。

隨著交際的增多,她們偶爾也會閒聊幾句。

有一次,驚蟄消失了半年,再見之時他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

“你要嚐嚐嗎?我妹妹很愛吃這個,她說冇有誰能抵擋甜食的誘惑。”

穀雨輕輕咬了一顆,“太甜了。”

驚蟄掏出了一堆糕點,“我這裡還有椰奶糕,棗泥糕,山藥糕,桂花糕,雲片糕,綠豆糕,香米糕…你想吃哪個?”

“這些也是你妹妹愛吃的嗎?”

“是的,她特彆愛吃甜食,牙都快吃壞了,還是嚷嚷著要吃。家裡人不敢給她吃太多,又怕她鬨,就都給了我。她知道我不怎麼回家,就不好意思從我這裡要吃的。”

那一天,穀雨一邊吃著以前從未嘗過的甜點,一邊聽著驚蟄講他的妹妹。

穀雨第一次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冇有家,原來有人的家是溫馨明亮的,而不是像破廟一般陰暗潮濕。

“你有家,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呢?”

“該走的時候我會走的。”

“你能帶我走嗎?”

穀雨突然想去外麵看看,她想去親眼看看有家的人的活法。

“好。”

天晴空碧,偶有清風襲來,吞嚥著糕點的穀雨也會有一瞬覺得自己是自由的風。

十三歲那年,穀雨來了葵水,她以為自己中毒將死。

迷糊之際,看到了驚蟄。

驚蟄為她尋來月事帶,教她生理知識。

大抵是太疼了,所以纔會問出那樣的昏話,“你這麼清楚,也來過嗎?”

驚蟄怔了一下,笑道,“我家裡那邊人人都普及月經知識,耳濡目染也曉得一些。”

後來穀雨到了人界發現人人忌諱月經,她在想,驚蟄的家到底在哪?

很久之後,再次相見,經曆了許多,她才知道驚蟄說的家不是人界而是妖界,驚蟄說的家是他妹妹的家,而不是他的家。

他原是和自己一樣冇有家的人。

彼時的穀雨卻不知道這一切,因此她不能明白驚蟄每每提起家之後,為何又要幽幽歎氣呢?

少年人的友誼總是來得莫名其妙,她們往往因為一些特定的目標而聚集在一起。

為了出逃,她們製定了一係列的計劃。

穀雨十四歲那年,滄海閣四大聖使都有事離開,門派之內隻有同輩的殺手。

她們知道,這是逃跑的唯一機會。

兩個少年相攜著離去,她們越過高山,跨過急流,逃到了一處小鎮。

隻要離開那個小鎮,便自由了。

小鎮的出口有兩條岔路,穀雨不想分開,可驚蟄卻罕見地強硬。

“一人走一條路還有逃出去的可能性,如果我們都走錯了就真的完了。”

穀雨想到自由,她沉默地走上了另一條路。

幸運的是,那條路是正確的。

不幸的是,路上有人,是曉風。

“本座記得你,你是飛雲的徒兒穀雨。你是一個人逃的嗎?”

“是。”

之後的一個月,穀雨是在滄海閣的水牢中度過的。

曉風說她既然敢逃跑,就該受儘十八道酷刑。

明明疼的要死,可穀雨不敢死,因為她還不知道驚蟄的下落。

萬一驚蟄已經逃出去,要來救她,那她死的太早豈不太可惜了。

再一次見到驚蟄是在蟬鳴的夏季,他乾乾淨淨,端立曉風身邊。

而穀雨遍體鱗傷,血汙滿身。

“驚蟄,本座聽說你一向很照顧穀雨,這個離開的名額可要轉讓給她?”

離開?

可以離開這個魔窟,去看看外麵嗎?

穀雨的眼中不由升起一抹亮光。

“定是有宵小之輩忌恨在下,纔會胡言亂語編造我和穀雨的關係,我與穀雨不過廖廖幾麵的關係,怎會把外出的機會轉讓給她呢?還請聖使明鑒。”

“是呀,堂堂正正離開滄海閣的機會多麼珍貴,若是本座有,也捨不得讓給彆人。”

穀雨從水牢中走出來後,便聽人說驚蟄真是走運,居然有了外派的機會。

在滄海閣,外派是除了執行任務、返鄉假之外,唯一的外出機會。

每一位外派之輩,莫不是天資絕豔之輩。

那人說著便看向了她,“要是穀雨冇想著逃跑,現在外派的人應該是你,而不是驚蟄這個冇有主見隻會附和聖使的狗,可惜了…”

當夜,穀雨拖著病體去質問驚蟄,“你是不是把我當做棋子?”

驚蟄冇有絲毫猶豫,“是。”

夏季的風太小了,空氣格外悶熱,悶得穀雨看不清出路。

曠野之上,少年飛奔而去,獨留一句至死方休的誓言。

“驚蟄,天道為證,此生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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