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3章 淩天楊的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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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謝治，一個循環者。”
“當你看到這條影像，代表我的存在已經從這個世界裡消失，去往世界的彼岸。”
“作為與世界意誌的交換，我從彼岸的世界裡找到了正在看這條影像的你，代替我成為這個軀殼的主人。”
“當然，我必須承認，這裡有賭運氣的成分。我得相信我在三萬次循環裡想出的這條靈魂演算法真的有效，他能夠準確找出主世界與小世界的鏈接點，還能夠從主世界裡找到能夠代替我的穿越適格者。”
“與此同時，對我而言，循環雖然是無限的，但倘若我真的進入穿越流程，循環者的身份便消失了，也就是說，屬於我的循環會在我穿越的那一刻終止。”
“所以，我對於靈魂演算法和穿越流程的研究，隻能夠在前半程用過無限的循環進行試錯和修複，而後半程的部分，就隻能祈禱演算法裡的bug冇有太多。”
“Anyway，如果你能夠成功地看到我留下的這條影像，就代表著我的謀劃最終是成功的，即便中途可能出現了一點小岔子。”
周遊站在昏黃的天空下，看著那團巨大的扭曲泡，帶著太陽月亮和雲朵的紋理像雞蛋液一樣從天穹垂落，那扭曲泡裡展現出另一個自己。
但周遊知道，那不是自己，那是謝治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對自己的留影。
瘋狂剪刀的情緒化身投影站在扭曲泡的旁邊，當扭曲泡垂落，瘋狂剪刀的身軀就成為了一種放大器，扭曲泡裡並冇有聲音傳遞到外，所有的聲音都是通過瘋狂剪刀傳遞的。
換句話說，扭曲泡作為過去投影向現在的一塊顯示屏，而情緒化身就是這塊顯示屏的外接音箱。
從謝治的留言當中，周遊終於明白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曆，本質上究竟是什麼。
好訊息是，自己果然是一個穿越者，而不是謝治的某種第二人格第三人格，在謝治死後代替謝治生活。
但壞訊息是，自己的穿越可能並不那麼“常規”，換句話說，自己其實不是穿越的主角，相反，因為真正的主角通過穿越逃脫了他本應承擔的劇本，周遊才作為謝治的代替，來到了這場穿越當中。
周遊的穿越，隻是謝治穿越的副產品。
謝治從巨大月亮世界穿越到了現代，巨大月亮世界裡謝治的肉身便出現了一個靈魂位的空缺，因此，靈魂演算法就從周遊所在的現實世界將周遊給抓了過來。
周遊不斷整理著來自謝治傳遞的情報，與此同時謝治還在通過瘋狂剪刀與垂落的昏黃扭曲泡不斷地傳達著資訊，直到周遊感覺自己的整個腦子都如同漿糊一樣粘連起來，謝治的聲音終於停止，瘋狂剪刀與扭曲泡裡的倒吊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謝治。
“記憶的傳達已經結束了。”
瘋狂剪刀對周遊說。
“我的腦子有點亂，你讓我捋一捋”
周遊歎了口氣，謝治在扭曲泡裡像機關槍倒豆子一樣不斷地對他甩出各種各樣的新名詞，他隻能支離破碎地接收其中的一部分，整合出一些零散的關鍵詞。
他需要時間去整理。
“克萊因泡能夠持續十二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十二個小時裡，外界的時間都會因為克萊因泡的存在而變得相對靜止。”
瘋狂剪刀又開口道，
“你可以在這十二個小時裡充分地吸納來自謝治的資訊，十二個小時之後，利用滿足麵具構建的克萊因泡會破裂，隻有你的記憶能夠從這種靜止中帶出。”
“等等，滿足麵具？”
周遊注意到瘋狂剪刀口中所說出的關鍵詞，即使此刻瘋狂剪刀說出的都是一些周遊難以理解的生僻詞，但他還是敏銳地從這些生僻詞中找到了某種前因後果。
“這裡所說的滿足麵具，難道是我在天光大廈看到的那塊破損的麵具嗎？”
瘋狂剪刀點了點頭，告訴謝治他的猜測是對的。
“滿足麵具的正確用法，就是利用人的精神被情緒包裹到極致的瞬間，在腦海裡創造出一塊空洞，而這樣的空洞，就可以作為記憶的克萊因泡。通過這種方式創造的克萊因泡直接連通到公域的意識海，不被任何的循環所控製，也因此能夠作為橋接循環傳遞資訊的一種媒介……”
“好了你不用說了，讓我自己想。”
周遊又歎了口氣。
他感覺自己在上數學課。
老師在黑板上寫下一整個黑板的板書，左手一堆複雜定式右手一堆看不懂的新符號新名詞，而自己能做的隻有依葫蘆畫瓢地先把這塊板書給記到腦子裡，然後慢慢地去思考這板書裡麵要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道題真正的解又是什麼。
自己並不理解什麼是公域意識海，也不理解什麼是精神空洞和克萊因泡橋接，但慶幸的是謝治留下的時間足夠多，讓自己能夠在這十二個小時裡不需要麵對外界的乾擾，一心一意地隻去吸收消化這些“知識點”。
即便再學渣，自己也能理解稍微從中理解一番。
“有紙和筆嗎？”周遊朝著瘋狂剪刀伸出手去。
“時間靜止了，在克萊因泡裡你唯一能夠調動的隻有你的精神。”瘋狂剪刀的意思是自己愛莫能助。
周遊隻能吐出一口氣，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
“開化身呢？”
“開化身是可以的，並且由於克萊因泡展開的緣故，召喚化身時的能耗並不會在你的身體上體現出來，在這十二個小時裡你可以一直持續地召喚化身。”
“化身也不可以嗎……你說可以？”
“嗯，可以。”
……
身穿紅色嫁衣的緋紅誓約出現在謝治的身邊，看得出緋紅誓約對自己的突然出現也十分驚訝。
克萊因泡的展開不但讓周遊來到了時間靜止的領域，還將原先的情緒變身重新抽離成了化身的召喚，也就是說，當週遊召喚出緋紅誓約的時候，在這片學校的記憶幻境裡同時出現的，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周遊和穿著紅嫁衣的另一個。
兩個周遊互相看一眼對方，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想我明白為什麼每次情緒變身以後都那麼饑餓了，原來情緒變身的本質是同時維繫了兩個人形的生存。”
緋紅誓約被召喚出來以後，周遊明顯感覺自己的五感和思維能力都被極大地加強了，而過去那種強烈的饑餓感也並冇有出現，看起來克萊因泡確實做到了時間靜止的效果。
思忖片刻，周遊讓瘋狂剪刀重新播放謝治留下的克萊因泡資訊，兩個周遊同時記錄著那些資訊，並嘗試一邊整理，一邊把扭曲泡裡的資訊複述成自己能夠理解的真相。
這一次，謝治留下的“知識點們”終於被周遊理順了。
……
首先是謝治的身份。
從謝治留下的資訊當中，周遊意識到，謝治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名“循環者”，從他覺醒循環的能力開始，他的每次死亡，都會讓他在一個既定的時間節點和場景節點重生，而那個節點，就是天光大廈的2805室。
在謝治最終以穿越者的身份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謝治已經循環了三萬次，每次循環的結果都是在未來的某一個節點死去，而每當他死去，他便會帶著直到死亡時的全部記憶在天光大廈重新醒來。
周遊不知道謝治每次循環最長能持續多少時間，但從這些天裡自己的經曆來看，謝治從天光大廈醒來之後所經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九死一生的，都有可能讓他直接結束這次循環。無論是在天光大廈、在第三醫院、在情緒疏導中心，還是在學校大禮堂裡經曆的那次襲擊。
如果我們以學校大禮堂裡告死鳥和人類天平謀劃的那次襲擊作為循環時間的平均數，那麼每次謝治重新循環之後，向前回溯的時間是，10天左右。
三萬次循環，也就意味著，他在整個循環過程中至少呆了821年。
而隨著每次循環後他對於事件細節和戰鬥細節的把控，謝治每次循環所經曆的時間，絕不可能隻有10天，821年隻是一個最小的估算，他實際在巨大月亮世界生存的時間，至少在千年以上，甚至能達到萬年有餘……
周遊撓了撓頭。
自己穿越到的這個人物，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那些龍傲天主角還要像主角。
易地而處，倘若自己能夠在無限的時間裡無限地重複自己的生命，並且保留每一次循環時的記憶，那三萬次下來，自己恐怕能夠學完整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知識體係。
倘若讓周遊想象一個世界上最強的能力，他的想象能夠觸達的極限恐怕也就如此了。
無限重開，無限學習，最後變得無所不能。
但，倘若謝治擁有的真的是這樣的能力，他又為什麼要在三萬次循環之後通過被他稱為靈魂演算法的高科技產物，幫助自己的靈魂逃脫這個世界？
是因為成千上萬年的重複之後必然會到達的一種空虛與孤獨嗎？
還是因為……即便他已經重複循環了三萬次，依舊有謝治無法解決且必然會麵對的生死危機，擺在他的麵前？
周遊眯起眼睛看向眼前扭曲且詭異的克萊因泡。
天空裡的所有東西融成一片，如同凝膠和瀝青一樣緩慢垂落到半空。
想不明白。
周遊搖了搖頭。
但總而言之，自己這個身體的上一任主人，是一個能夠在時間節點裡無限循環重生的超級強者，在三萬次的循環之後，他選擇了離開，通過靈魂演算法將自己的靈魂投射到了周遊所在的世界，並且如同牛頭馬麵勾魂一般，把周遊的靈魂，從現實世界給勾了過來。
聽起來，謝治纔是那個正牌的穿越者，此時此刻，也許他正在自己穿越之前的身體裡，帶著三萬次循環的記憶，在現實生活中上演著“重生戰神闖地球”之類的戲碼。
而自己這個“穿越者”，實際上是謝治穿越之後一定會產生的一個副產物。
自己，其實是一個逆向穿越人。
周遊歎了口氣，他感覺自己穿越以來似乎總是喜歡歎氣。
總是經曆那些自己無法破解的突發事件，總是被各種各樣的超人角色給逼到生死邊緣，總是覺得“像這樣的事件等級真的是我這種雜魚大學生應該經曆的嗎？”，又總是作為陰謀的中心成為多方混戰的舞台本身。
像這樣的事情不斷髮生，在這一刻自己終於找到了原因。
原來，按照謝治原主身上的劇本，這些“生死邊緣”對他而言根本不是個什麼事兒啊。
反正能夠不斷的重生，不斷地磨礪自己，即便再難的記憶幻境，再十死無生的多方混戰，謝治在多次重生以後，也一定會找到那天無絕人之路的一線生機……
但到了自己的身上，那種最關鍵的“循環”能力不見了，這才導致了這些事件對自己來說都無比地“出格”。
瘋狂剪刀告訴周遊，與謝治的無限循環不同，周遊的身體機能和意識強度隻允許他循環三次。
因為周遊並非謝治那樣的終極適配者，而是被謝治從異世界臨時拖拽過來作為“置換反應的置換產物”，從而纔來到了這具擁有循環能力的身體當中。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意思。”
周遊翻了個白眼。
“你的意思無非是，謝治是完美生物，而我隻是一個被動穿越過來的殘次品，對吧。”
瘋狂剪刀點了點頭，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彷彿再說，要不是謝治穿越隻能他自己一個人穿越，自己肯定會跟著謝治一起走。
“那你走啊，你不是謝治的情緒化身嗎？理論上來說，謝治三萬次循環的記憶，你多少也會跟著保留一部分的吧，那個什麼靈魂演算法，你也開一個，一起穿越不就行了？”
瘋狂剪刀聳了聳肩，說，
“其實是已經帶走了。我隻是一個臨時副本罷了。”
瘋狂剪刀讓周遊回憶在天光大廈發生的一切，一直回憶到在思維宮殿裡自己將全部的精神能量都投入周遊體內，來從月亮之子瑪尼的威脅當中拯救周遊的那一段情節。
“謝治走的時候，把真正的瘋狂剪刀也一起帶走了，相當於從係統盤裡把係統進行了拷貝，這之後將原先的係統給全部格式化掉了，再將整個電腦係統交給新的使用者，也就是你。”
“理論上來說，如果你是一個與謝治同樣等級的循環適格者的話，那在天光大廈那一次，我是不需要救你的。無非是多循環幾次，等你能夠通過自己的能力闖過天光大廈，作為情緒化身的我再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出現。”
“但可惜的是，你的身體太殘破了，殘破到幾乎無時無刻都會墜落到絕望海裡去，這也導致了原本應該無窮無儘的循環能力，在你身上最多隻能生效三次。三次以後，你的意識就再也無法承受這種循環所帶來的迷惘。”
“所以，在天光大廈那一次，我隻能出手，用我體內僅有的精神能量來幫助你破開月亮之子的必殺襲擊。畢竟，我和你是一體的，如果你的循環終止，我的存在也會走到儘頭。”
“但也是因為我的出手，導致我僅剩的能量無法維持化身召喚的狀態，隻能像一顆種子一樣與你的身體融為一體，與你達成情緒變身的統一。”
周遊恍然大悟，原來在天光大廈自己是這麼活下來的。
他還以為是幾個舍友爆種最後把那個偌大的月亮氣球給殺了，冇想到絕殺的人頭還是自己拿的。
“那你還記得之後會發生什麼嗎？”
周遊思忖了許久，最終向瘋狂剪刀詢問道。
瘋狂剪刀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在此前的三萬次循環裡，從冇有過這樣的經曆。”
“謝治從來冇有與我達成過情緒變身的統一。”
瘋狂剪刀說出了讓周遊瞪大眼睛的真相。
“三萬次裡，一次都冇有？”
瘋狂剪刀繼續搖頭，“是的，一次也冇有。”
而後他說出的話讓周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瘋狂剪刀說，
“你與我融合以後，整個世界的走向，就都和我原先保留的那部分記憶完全不同了。”
“與此同時，屬於謝治的那部分記憶，也逐漸變得彷彿一場夢境，直到如今，我自己也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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