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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鈞 作品

0124【金丹要修物理也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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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道光千裏迢迢而來,卻啥訊息都冇打聽到。

來都來了,住幾天唄。

反正也不知該去哪兒,正好靜下來編撰道經,把這些年的體悟都寫成文字。

見朱家父子坐船走了,薛道光也不理會,溜達到大筒車下麵看稀奇。

朱銘是去江邊接收移民的,鄭胖子遞過來一個香囊:“拿著。”

“你送我?”朱銘感覺很別扭。

鄭泓有些無語:“俺妹子送你的。”

朱銘猶豫一番,還是收下了,否則鄭胖子會很尷尬。

那四十多個洋州貧民正在江邊,或坐或立,忐忑不安。

見他們都帶著些家當,有盆有桶的,朱國祥立即說:“排隊發糧,一人一鬥!”

鄭家的船隻,運了不少糧食來,都記在賬上抵扣茶錢。

如今也不用搬進山了,每人先發一鬥,剩下的堆放在江邊農戶家中。

這些貧民遠道而來,糧食隻發出幾鬥,他們就全部放心,知道自己不是被騙,開始服從朱國祥的安排。

朱國祥領著他們朝下遊走,來到遇見聚寶盆的廢茶山。朝茶山深處走了一陣,便是那些廢棄的民房,當初父子倆還撿了個陶罐。

朱國祥吩咐道:“先把這十多處小院清理出來,你們就在院子裏過夜。明天會給伱們送來工具,土牆全部推倒了重建,房梁能用的收起來,朽壞的當柴劈了燒。兩個月內,你們自己把房子建好,然後就去清理廢茶山。”

一個貧民男子說:“官人,俺在洋州是裱糊匠,不懂種地,也不懂伺候茶園。”

“不懂可以學,我會派人來教你們,”朱國祥說,“糧食不用擔心,肯定不讓你們餓著。等清理好茶山,還要學會怎麽修剪打理茶樹。若有空閒,可以在江邊開荒。開出的荒地都歸你們,三年免除賦稅。如果不懂種地,我也會派人來教。”

這幾十號人,雖然懂得耕種者寥寥,但聽說開荒就能有自己的田產,一個個都變得興奮憧憬起來。

他們以家庭為單位,各自選擇一處廢棄的房屋。

先用五花八門的工具,清理農家小院的雜草,就連孩童也在幫忙撿拾雜物。再用泥巴和石塊,在院裏搭建臨時小灶,家家戶戶都開始做飯。

這是他們的新家,勞動起來非常積極,僅有的兩把斧頭,被借來借去劈柴燒。

鄭泓在旁邊看著,猛然想起個事兒:“這些人在縣衙造冊了,全部歸為朱相公名下的客戶。縣衙那邊,讓你們找時間去一趟,把戶帖的客戶人數改改。”

朱銘覺得不對勁:“你帶他們去縣衙了?”

鄭泓說:“在洋州登船時,遇到西鄉縣新任主簿,叫什麽張肅,年齡不大,可能還不滿三十歲。看那樣子,是個能主事的,你們今後要當心點。”

“不滿三十歲的主簿,多半屬於進士出身,是得小心伺候著。”朱銘點頭道。

鄭泓又說:“我帶這些人去造冊時,在旁邊也聽了一陣。那個張主簿的祖父叫張唐英,他的叔祖叫張商英,似乎頗有些來頭。”

“何止是有來頭,來頭太大了。”朱銘嘀咕道。

張商英是蜀黨領袖,是右宰相,是蔡京專權的最後一個阻礙。

乾翻了張商英,蔡京才能真正掌控朝堂。

既然張商英的侄孫被扔來西鄉縣,那就意味著蔡京已經成功了,君臣二人今後可以儘情作死。

朱國祥把田三叫來:“你負責管理這些新人,明天給他們送來鋤頭、扁擔、斧頭、籮筐等工具。別讓他們一盤散沙的建房子,要先商量好,先建誰的,再建誰的,這樣速度才能快。石匠和木匠,需要的時候你也帶過來。”

“俺曉得。”田三領命道。

此處距離大明村挺遠的,算是一個新據點。

接下來的後續移民,會安置在廢茶山與大明村之間,慢慢的建屋開荒連成一片。

安排好工作,朱國祥原路返回。

朱銘把新任主簿的事情說了一下:“得找時間去試探試探。”

朱國祥道:“一起去。不管他什麽態度,都要儘量迎合,不能讓他耽誤了大明村的發展。”

朱銘笑道:“新來的主簿,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是想要儘責做事,一種是躺平了擺爛。躺平的咱們不怕,想做事的就要防著點。不過嘛,他的敵人不是咱們,而是縣衙那群胥吏。就算收拾了胥吏,還有向知縣壓著呢。”

鄭泓也跟上來:“俺打算在大明村住幾日。”

“住多久都行。”朱銘說道。

朱國祥問:“想不想去參觀炒茶作坊?”

鄭泓尷尬一笑:“有點想。”

朱國祥說:“你不用挖空心思,采摘秋茶的時候,鄭家可以隨便派人來觀摩。”

“朱相公真是仁義!”鄭泓感歎道。

既然早晚要泄露技術,還不如賺鄭家一個人情,反正已經簽了五年的期貨合同。

收購價是定好了的,朱家橫豎不虧,鄭家自己看著辦。

五年之後,大明村已經不缺錢了!

回山寨的路上,朱銘又碰見薛道光,這道士正在村裏四處轉悠。

薛道光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上來就問:“小友,山上可有屋子?我想借一處住下。”

朱銘隨便往遠處指去:“到處都是山,閣下隨便尋個山頭,便可結廬修道。糧食、食鹽、蔬菜,都可以下山購買,隻要道長出得起錢。”

薛道光說:“獨自結廬太費時間,借間茅草屋就行。”

“修道不是應該在深山嗎?”朱銘問。

薛道光說:“我這一脈不同,前幾年我都在東京鬨市修行。不在俗世滾幾滾,哪能修出真道心?”

“隨便你吧。”朱銘說道。

金丹南宗五祖,名氣大得很,朱銘自然是知道的。

特別是薛道光的徒孫白玉蟾,跟朱熹屬於同時代的人。

白玉蟾和朱熹,估計冇有見過麵,但他們有許多共同的朋友,彼此都想向對方請教道法和儒學。

白玉蟾聽到朱熹病逝的訊息,還專門寫了些詩文,來表達惋惜和崇敬之情。

薛道光的徒弟、白玉蟾的師傅,便是那位陳箍桶。

至於這個薛道光,修道之前一直是和尚。

薛道光跟著父子倆攀爬上山,剛剛踏進山寨,就見一群讀書人在大呼小叫。

“快測量秤砣的體積!”

“尺子呢?尺子拿過來!”

“快快研墨……”

薛道光指著那些讀書人:“這是在作甚?”

“求道。”朱銘笑著說。

重力、摩擦力什麽的,陳淵等人已經學了。

他們還自己製作出標準器……

薛道光湊過去看熱鬨,還冇看明白呢,陳淵猛地蹦躂起來:“算出來了,算出這兩個秤砣的密度了!都是鐵秤砣,體積和密度卻略有差異,應該是裏麵含了些雜質。”

“請問閣下,何為體積,何為密度?”薛道光抱拳說。

陳淵在地上畫了個長方形:“道人若讀過《九章算術》,便知矩形幾何為廣從(長寬)相乘。這幾何,便是麵積,因為它是一個麵。”陳淵又握緊拳頭,“吾之拳,就不是一個麵,它占的地方便是體積。”

薛道光瞬間就懂了,因為他讀過《九章算術》。

幾何是“多少”的意思,在《九章算術》裏,求麵積、求重量都是問幾何。

“積”則為聚集之意,“積步”、“積裏”都是麵積單位。

加減乘除、分子、分母、等數、積、冪、股、弦……這些數學術語,在《九章算術》裏都有。

陳淵又說:“密度便是單位體積的事物重量,同樣的事物密度相同。如果不同,要麽測量不準,要麽含有雜質。”

單位完全亂套了,宋代1寸等於3.7厘米,1分等於0.37厘米。

陳淵等人測量長度,都是用尺、寸、分,朱國祥不可能生造出米、分米、厘米來。

其實用慣了都差不多,曆史上的國際單位,本來就是法國生造出來的。

重量和質量的含義,朱國祥也懶得去區別,反正暫時無法去月球搞研究。

薛道光問道:“測密度來作甚?”

“還冇有想到用處,此為格物也,”陳淵說道,“已知密度與浮力有關,木浮於水,便是因木之密度小於水。閣下可知力乎?”

“知道,動則生力,靜則蓄力。”薛道光說。

陳淵搖頭:“不然。靜為力之衡,動為力之偏。閣下站立不動,便是重力與支撐力平衡。閣下踱步前行,便是閣下施加之前進力,大於地麵之摩擦阻力。”

陳淵的力學還有很多漏洞,但已經足以忽悠薛道光了。

薛道光有些迷惑,陳淵開始畫力學示意圖。

這位道長,少年時儒佛雙修,青年時開始修道,現在被忽悠著掉進物理大坑。

而且,一紮進去就出不來。

兩個怪物,一來二去,熟悉起來,互相忽悠。

早晨,陳淵跟著薛道光練習內丹法。

上午,薛道光跟著陳淵學習儒家經義。

下午,兩人一起學習數學和物理。

晚上,兩人一起探討佛學。

父子倆看著那一儒一道,早晨結伴打坐修煉內丹,下午趴地上搞物理實驗,總感覺這世界似乎有些荒謬。

朱銘忍不住吐槽:“他們能練成什麽?物理金仙嗎?”

“生平僅見,開眼界了。”朱國祥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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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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